中秋节公司没放假,好在上级领导比较民主,在酒店定了宴席,让所有员工以聚餐的方式庆祝中秋。棠澌在这个和尚公司里存在感比较高,虽然话不多,但为人干练机敏,毫不夸张的说,公司内唯有的十个女性当中她是最年轻漂亮的,所以她就是一群和尚眼里的香饽饽。
大家都知道她圈子很简单,没什么朋友,二十六了还是单身,也有年纪稍大点爱点鸳鸯谱的长辈一半开玩笑一半认真地探她口风,想了解她喜欢什么类型的男性,想给她跟某某人牵红线,棠澌每次都装傻,揣着明白装糊涂,一笑而过。
公司领导都是座上宾,坐在最中央,个个都西装革履,精神矍铄。到了敬酒,同事们纷纷端起酒杯敬领导,有点志气的都倒挺会拍马屁,把领导哄得笑道合不拢嘴。
中秋的员工福利就是每人一提月饼和一箱苹果,还是在酒店里发的。吃好饭,棠澌一个人可怜兮兮地抱着一箱苹果和月饼出去打车。在路边站了不到两分钟,忽然有一辆白色轿车徐徐停在她面前,在棠澌的疑惑中,车窗缓缓摇下,映入眼帘是一张风度翩然,一表人才的脸孔。坐在车里的人是李珩,还是公司里的领导,刚才在酒店里,棠澌也见过他,大概也听说过他是私人信息,未婚,单身,好像是上海男人,三十出头,刚入中腾的时候是在上海分部,后来去过总部,大概过了几年又调到南京担任个副级,也算是年轻有为。
棠澌不喜欢麻烦别人,同时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拒绝了:“不用麻烦,我打个车能直接到。”
李珩看着她抱着沉甸甸一大箱子,从容一笑:“你忘了,我宿舍离你宿舍很近,顺路而已。”
棠澌哑然,他都这样说了,要是再拒绝就显得矫作了。
他下车,很绅士地帮棠澌把苹果和月饼放后备箱,替她开副驾驶的门。棠澌道了声“谢谢”弯身钻进车里。
一路上棠澌没说话,静静地望着那一道道划过的风景,她来这已经三年,依旧对这座城市很陌生。
“你好像没什么朋友。”李珩率先打破沉静。
棠澌收回视线,侧头看他:“我平时都在上班,同事跟朋友没什么差别。”心想怎么连神龙不见首尾的领导都知道她的私事,是不是她独来独往的身影太明显。
李珩感觉她有点冷性子,不禁对她产生前所未有的好奇:“你在j市上的大学,在那里应该有很多朋友吧。”
“嗯,不过我好久没见他们了。”棠澌从善如流,又意兴阑珊地望向窗外。
“过几天就是国庆节,打算回去吗?”
棠澌默了默:“没想过要回去。”
李珩没有说话,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打开音乐,悦耳的《天空之城》钢琴曲缭绕在狭窄的车厢里。
突然,熟悉的歌声飘进耳畔,棠澌猛然浑身僵住,不可思议地盯着音频:“这首歌,我想送给我的朋友,送给遥远朋友们……你出现我身边,像个奇迹发生没想到会是你,让我如此失魂我心中的感觉,是这样陌生快乐的牵挂,在相聚的每一分,曾以为我见过所有爱的可能,这一刻才明了我有多么天真,想要你的心却怕不能成真,因为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旅程,在前方还有等着你的人,你会哭会笑会爱会伤神,你会不会敲我的门,虽然你对我的认真我也感动万分,你终究不是属于我的人,但记得在你,孤单的时候,我会伸出双手我会是你朋友到永久……”
这久违的声音的声音让棠澌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一样,犹如紧绷的弦,忽然鼻子酸酸的,心酸酸的想哭的冲动,后来她实在克制不住自己,眼泪掉下来。
李珩被这突然哭的女人給吓到了,他赶紧把车靠在路边,眼神慌张地问:“你怎么了?”
棠澌只是咬着唇摇头不吭声,似乎克制着情绪。
李珩回想她好像是在听到这首歌就开始不对劲的,他小心翼翼地问:“是不是因为……”
她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话,疲惫不堪地说:“我可以借一下你的肩膀吗?”
没等他说话,棠澌就把脑袋靠过去,额头抵着他的肩膀。
她以为自己其实可以不依靠任何人也可以过得很好。这是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,离开家人的温暖,离开许倾的依赖,离开朋友的陪伴,离开时间太长了,心底堆砌的防护墙却因为久违的声音全然崩塌。
李珩一直维持侧着身的动作不动,如果是其他女人,他不可不怀疑是用这种脆弱无助的方式引起他的怜悯,博得他怜爱,但是湿热的眼热一下就把他的衬衫浸湿了,兴许是想到了什么才到伤心处。她没有声音,只是伏在他肩膀压抑着痛苦,他迟疑地举着双手,才安抚地拍拍她肩膀。
不过两分钟,车里的音乐已经播放下一首,她也离开他的肩膀,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:“很抱歉,在你面前失态了。”
“你很难过。”他静静地看着她。
“你知道刚才那首歌是谁唱的吗?”
“姚玥,很有才华的一个女艺人,又会唱歌又会跳舞,还拍过电影,家喻户晓,公司里没有谁不知道她。”
“你知道我和她是什么关系吗?”棠澌停顿几秒,看见他一脸好奇,她缓缓地说:“我和她是高中同学,也是闺蜜,没想到她在会万众瞩目的舞台现场为我们唱这首歌。”深吸一口气,嘴角噙笑:“我们关系很好,好久没见面,听见她的声音突然很想念,我们分开的时间从来没这么长过。”
公司里的女同事有几个是本地人,女宿舍没几个人住,棠澌所在的宿舍只住包括她在内只两个人,另外一个比棠澌小一岁,最近谈了个女朋友,所以经常出去约会,有时候一整晚都没回来。
李珩出于风度,帮棠澌把苹果搬到宿舍,毕竟是女生宿舍,介于上司和下属的身份敏感,棠澌不好把人留下来喝杯水,李珩也是个有分寸的人,放下东西后聊两句就离开了。
送他到楼下,棠澌由心说:“李经理,今天谢谢您。”
他只是笑而不语,走到他车子旁的时候突然回头看棠澌:“我突然想起来问你一件事,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李谯的人。”
“李谯?我知道,当初实习期间他和我分在同一个项目部,后来他和我都留在总部,你们认识……”
“他是我弟弟。”
棠澌的反应很惊讶:“亲弟弟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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